今天是農曆六月29日，也是奶奶的祭日。27個年頭了，這一位長輩的逝去，一直到現在，都是心裡面難以忘懷的記憶。
我還記得27年前的下午，我和兩個妹妹在客廳裡面拆著紙娃娃。那一年，我們三個孩子各別是8歲、7歲與5歲。
那一天很特別，老媽沒有上班，從中午開始，家裡的電話就沒有停過，也因為異常的忙碌，所以老媽特別開恩，上雜貨店買了幾張紙娃娃打發我們。
確切的時間已經忘記，我只記得陽光大得可以，灑進客廳的陽光讓人感到不舒服。一通電話，心裡面真有心電感應似的，感覺事態不妙。我豎起了耳朵，老媽的語氣急促，一知半解的我，在烈陽下幾乎要窒息，那個空間裡，聲音不見了，兩個年幼的妹妹不知道是真知道還是不曉得，客廳裡安靜得可以。
事後才知道，中風多年的奶奶，原本以為到高雄投靠三姨婆（就是爺爺的三姨太）可以過得比較舒服，結果伯母與嬸嬸都不肯照顧奶奶，任憑她在陽臺的陽光下尿濕褲子也不肯理會她。如果不是大姑姑發現，也不會這麼匆忙地要把奶奶接回臺北。
可能是長途跋涉的關係，奶奶途經員林時開始吐著大口大口的呼吸，伯父提議在員林有一位相當厲害的師傅，可以讓奶奶舒緩些。
送到這位師傅的道館以後，師傅忽略時間正值午時，不適合做大經脈的疏通。就在做過一套放血的動作以後，奶奶看起來更不舒服，緊接著更是大口大口地呼吸，沒多久雙腳一蹬就登天了。
遺體送回家裡，三個孩子怎麼知道這些禮俗？道士要我們拜就拜、要我們哭就哭（其實有時候哭不出來）。那是我第一次，看著年幼的小妹而興起一股照顧的心情。事後才知道，奶奶曾經答應過老媽，要把小妹照顧到5歲。雖然事後奶奶沒有完成承諾，但至少可以知道，小妹曾經是奶奶心裡的一絲牽掛。
三年前，奶奶下葬後25年，老爸拿了一大筆前開墳，把奶奶的骨頭重新再理過。奶奶的骨頭呈現玫瑰紅色，當年腦溢血的地方在頭骨仍然可見。
等揀骨師理好了骨頭，重新裝缸後，我拿著布擦拭著瓷缸。「奶奶呀，妳的孫子長大了，妳惦記的妹妹們也都嫁得好人家，妳在天上，相信也會看到子孫的一切…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