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0年2月28日 星期日

又是二二八

Kichikou出生的時候,爺爺已經不在了。就連老媽嫁入咱家,也沒見過爺爺的身影,靠著長輩的口頭訴說,Kichikou才逐漸拼湊出為什麼在小時候大家這麼不願意與Kichikou分享這些故事。

前幾篇的部落格文章寫過,Kichikou的家族流傳著一道指令,不准與施性人家通婚,以前小時候Kichikou覺得不合理,因為奶奶的理由只是:「祖先和人家吵架啦!」吵架就要子子孫孫跟他們一樣,這太不合理!長大以後才從書上看見鄭成功家族有此傳統與禁令。

話說爺爺擁有180公分的高挑身材,而且Kichikou與爺爺最像的地方,就是粗壯的大腿。不過,這雙粗壯的大腿在二二八時期廢了,因為當時已經擁有一番事業的爺爺被強押上火車,當他知道即將受到處決,立即跳下高速行駛的火車,為求逃命,他在這場逃生當中摔斷了腿。

雖然不到瘸的地步,但在往後的餘生中,為他帶來很多困擾。

姑姑與姑丈一直到Kichikou上了大學,才告訴Kichikou這一段故事,原來,當初已經是地方仕紳的爺爺,竟然也差點成為二二八的犧牲者。

原因來自於三叔公,他在日本統治時代被抓到東亞擔任軍夫,日本戰敗以後,三叔公選擇歸化為皇民,定居在東京市郊的八王子。但是,很不幸地,三叔公此舉被當時的國民黨羅織為「漢奸」,連帶爺爺也被懷疑通敵。

為了知道更詳細的故事,Kichikou在2003年時,趁著出差之便前往拜會三叔公,Kichikou想從當事人的嘴中聽到,這究竟是怎麼回事。

歸化為皇民的三叔公改姓番野,直到民國64年蔣介石去世以後,三叔公才持著番野的護照,以觀光名義返臺,那個時候連與臺灣的親人會面,都還要透過第三方友人,不能直接通話。

三叔公回臺的第一件事,就是到曾祖母的墓前祭拜,他說他在墓前哭泣,表明自己的不孝,然後以他自己與另一位親人(Kichikou不知道他是誰)的名義,在嘉義市的林森路的一間廟宇捐贈了兩條龍柱。

見到三叔公時,他已經為了心臟開過兩次刀,說話、氣力已經大不如前,他說,就是因為他的不孝,老天爺才讓他得到這樣的病,得要不斷地折磨。

一個時代的故事,一個分隔的家庭,一個Kichikou決心要繼續找尋並且流傳下去的家族歷史。